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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再一次见到许哲是在2009年,那时夏天,在南京的街头,南京是许哲的故乡。他已不是从前的样子,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寸头。我没有想过Eason唱的《好久不见》会在我身上成真,当时,我恍恍惚惚的游走在人行道,口中轻轻哼唱。
然后,他就那么站在了我面前,我只是低着头游走,先看到的是他的棕色皮鞋,心顿时就叮咚了一下,莫名其妙的。抬起头,很显然的,他也愣住了,就这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。我一片混乱,幸好,Eason救了我,“我会带着笑脸/和你寒暄。”于是,我抿嘴一笑,机械的抬起手臂挥手:“嗨,好久不见!”
鬼使神差般的,我们从面对面寒暄,然后到了咖啡馆,然后到了1874,那是一家房间不足15平米的小旅馆,我喜欢它的名字“1874”,“情人若寂寥的出生在1874/刚刚早一百年/一个世纪/是否终身都这样顽强的等/雨季会降临赤地。”没错,这是Eason的歌《1874》中我喜欢的一句歌词,我想老板应该也是陈奕迅的粉丝吧,然而走近门口,屋内放着与店名不搭调的《爱情买卖》,我才意识到,原来不止是人,就连旅馆都有双重性格。
我说:“许哲,我们进去吧。”
“进去?”他说
“是的,进去,我们做爱。”
“余茜茜,我觉得你变了。”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儿盯着我,却在下一秒挽着我走进了旅店。
我笑着没有再说任何话。
许哲在我身上挥汗如雨之后,点燃一根香烟,5年前,他也这样,完事儿之后抽一支烟再入睡。这一次,他没有入睡,他搂着我,深深吻我的发丝,从前,我是齐耳的短发,5年,我的头发已齐腰,我还记得那时我说,我要留长发。他用戏谑的口气说,恐怕你头发留长之时,我都结婚了。
我没有转头看他,我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,他沉默几秒,从鼻孔低低的发出一声“嗯”。
2.
许哲是我大学的学长,我大二,他大三之时,我们开始恋爱。故事的开始很简单,我想谈一场纯洁的校园恋情,他与前女友刚分手,以新欢来代替旧爱。这样看来,似乎我们感情的一开始便已经不纯洁了。。
那时,他说,他要与我结婚,他说他要更强大,他说他那大大的理想,他说我也要足够强大,否者会赶不上他的脚步。
我就那样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他,这该是一个多么自信的男子,他说女卫悦己者容,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,因为他一个赞许,心花怒放。他说,女孩子要多读书,他喜欢有内涵的姑娘,于是我开始频繁出入图书馆。他说他喜欢哲学,我的枕边从此有了一堆有关哲学的书,在那之前,我只知道马克思,知道他与恩格斯是好基友,仅此而已。
我拼命地扩充知识,注意言行,爱好打扮,只为能够匹配他。
但是,在某一天,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某一天是2004年6月15日,也就是我们相恋第243天,差一天就是8个月,那天,他说:“茜茜,我未来的老婆必须得是一个可以帮助得上我的女人。”我低着头不说话,泪水模糊了双眼,他问我为什么哭,我说我不知道。
我想我一定还不够好,我想我没有能力帮助他。
从那之后,我没有再与他联系,他说:“茜茜,你应该主动点,男人主动久了会累。”
我依然没有联系他,我想帮助他是怎样的帮助他呢?为他洗衣做饭是帮助他,为他事业铺路也是帮助他,显然,后者我没有那个能力。
可是,我想尽全力帮助他,我开始惶惶不安,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够优秀。我竟然不敢拨他的电话。
后来,我的电话也没再有他的来电显示,如此不了了之。
谁知会在2009年,依然是夏天,会再次相遇。
3.
我躺在他怀里,我问,她温柔吗?
他说温柔。
我问,她为你洗衣做饭吗?
他说是的。
我问,你爱她吗?
他说爱吧。
最后,我问,她能帮助你吗?
他说当然。
他开始唠叨:“你知道吗?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,我想你的一颦一笑,只是,一切只是怀念,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与我冷暴力分手,我只知道那是我最痛的一次失恋。或许你从来不知道,我恨自己,恨自己懦弱,身为一个男人,我却没有勇气挽留我们的爱情,恐怕那就是所谓的自尊心在作祟,你美丽,大方,智慧,而我什么都没有,除了所谓的理想。理想能当饭吃吗?不能。我不甘平凡,不甘低人之下,我拒绝承认我的自卑,我总在你面前一副自得的样子吧?其实都是撑场子的,我在你面前根本不敢展示真实的自己。”
他一口气说完这些,语调是平和沉稳的,然后又点燃一支烟,继续道:“后来毕业我回南京,在这里开始了第一份工作,家里介绍了相亲对象给我,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,她没有你漂亮,也不爱打扮,总之,相当普通。但是他会在我累了回家的时候端上一碗鲜汤,会在天气转凉的时候叮嘱我加穿衣服,会经常在我下班的时刻发两条调皮的短信或打一个问候的电话,会把我的家人哄得眉开眼笑,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,却让人温暖。”说到这里,他有些喜上眉梢:“我想,温暖就足矣了吧,我不需要我的老婆在我事业上对我有怎样的帮助,生活中我是个比较粗心的人,她正好能够打理好这个家,照顾我的生活。我想温暖也就是爱了吧。”
当他说完这些,我有一种想哭却不得哭,想笑却笑不出的心情。是惋惜彼此错过还是憎恨我俩相同的自卑,头绪我无法理之。很想说一切都是误会,喉头却似被粘了502强力胶,只得强颜欢笑。
他摁下我的头,温柔地吻着,我说,狠一点。他与我对视几秒之后,又反身将我压下,我紧紧搂着他,用尽全身力气也觉离他不够近,这一刻,我需要我们的身体与灵魂同时到达伊甸园。
最后,他又点燃一支烟,他问,你结婚了吗?
我说嗯。
他说哦。
然后他看表
我说,二十三点三十五分,你该回家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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